闲鱼游戏交易保证金被骗

类型: 喜剧 地区: 乌干达 年份: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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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介绍

《闲鱼游戏交易保证金被骗》是令狐火文️⃣导演的一部超级经典的喜剧乌干达片,该剧讲述了:三司的官员、侍卫噤若寒蝉,不敢出言招惹许七安。尤其是刑部的捕头,刚才还说许七安想搞一言堂是痴心妄想。 此时,只觉得脸颊火辣辣,忽然明白了刑部尚书的愤怒和无奈,对这小子恨之入骨,偏偏拿他没有办法。 当然,最颜面扫地的是褚相龙,身为镇北王的副将,他在边关手握实权,回了京城,同样不需看人脸色。 纵使是朝堂诸公,他也不怵,因为能主宰他生死、前程的人是镇北王。诸公权力再大,也处置不了他。 渐渐养成跋扈张扬的性格,直到此刻,在许七安手底下狠狠栽了个跟头。 褚相龙一边告诫自己大局为重,一边平复内心的憋屈和怒火,但也没脸在甲板待着,深深看了眼许七安,闷不吭声的离开。 他只觉众人看自己的目光都带着嘲讽,一刻都不想留。 甲板上,船舱里,一道道目光望向许七安,眼神悄然发生变化,从审视和看好戏,变成敬畏。 银锣的官职不算什么,使团里官位比他高的有大把,但许银锣掌控的权力以及背负的皇命,让他这个主办官变的当之无愧。 若有人敢阳奉阴违,或以官位压制,褚相龙今日之辱,便是他们的榜样。 王妃被这群小蹄子挡着,没能看到甲板众人的脸色,但听声音,便已足够。 他的行为乍一看霸道强势,给人年轻气盛的感觉,但其实粗中有细,他早料到禁军们会簇拥他不,不对,我被外在所迷惑了,他之所以能压制褚相龙,是因为他行的是无愧于心的事,所以他能堂堂正正,所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王妃得承认,这是一个很有魄力和人格魅力的男人,就是太好色了。 随着褚相龙的服软、离开,这场风波到此结束。 许银锣安抚了禁军,走向船舱,挡在入口处的婢子们纷纷散开,看他的眼神有些畏惧。 与老阿姨擦身而过时,许七安朝她抛了个媚眼,她立刻露出嫌弃的表情,很不屑的别过脸。 果然是个好色之徒王妃心里嘀咕。 她现在的模样,确实与美人搭不上边,且姿容普通。然而就算这样,猥琐好色的许七安竟还试图勾搭。 进入船舱,登上二楼,许七安敲了敲杨砚的房门。 从头到尾都不屑参与纠纷的杨金锣,淡淡道。 许七安推门而入,看见杨砚在床榻上盘坐,床边两双靴子摆的整整齐齐。 杨砚做事一丝不苟,但与春哥的强迫症又有不同。 许七安关上门,信步来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气喝干,低声道:“那些女眷是怎么回事?” “褚相龙护送王妃去北境,为了掩人耳目,混入使团中。此事陛下与魏公打过招呼,但仅是口谕,没有书做凭。”杨砚说道。 还真是王妃啊许七安皱了皱眉,他猜的没错,褚相龙护送的女眷真的是镇北王妃,正因如此,他仅仅是威慑褚相龙,没有真的把他驱逐出去。 “为何护送王妃去北境,要这么偷偷摸摸?”许七安提出疑问。 此事必有猫腻许七安压低声音,道:“头儿,和我说说这个王妃呗,感觉她神神秘秘的。” 杨砚微微皱眉,这个问题有些为难他,毕竟对于一个世上温暖的港湾不是男人向往的深渊,而是武道的武痴来说,八卦一点意义都没有。 “我知道的不多,只知当年山海关战役后,王妃就被陛下赐给了淮王。而后二十年里,她不曾离开京城。” 这些事儿我都知道,我甚至还记得那首形容王妃的诗许七安见问不出什么八卦,顿时失望无比。 “你这次得罪了褚相龙,抵达北境后,少不得要被刁难,但也成功树立了威望。这一路上,没人敢与你较劲。” 杨砚继续说道:“三司的人不可信,他们对案子并不积极。” 看得出来,没有危险的情况下他们会查案,一旦遭遇危险,必定胆怯退缩,毕竟差事没做好,顶多被责罚,总好过丢了性命许七安颔首: 杨砚没有劝什么,点了点头,看向许七安:“还有事吗,没事就出去,别打扰我修炼。” 头儿,你这人一点意思都没有,你就是我上辈子世界里的程序猿,女人在他们面前脱裤子,他们只会大喊一声:404 许七安半玩梗半吐槽的离开房间。 这天,用过晚膳,在青冥的夜色里,许七安和陈骁,还有一干禁军坐在甲板上吹牛聊天。 许七安给他们说起自己破获的税银案、桑泊案、平阳郡主案等等,听的禁军们由衷敬佩,认为许七安简直是神人。 身为京城禁军,他们不是一次听说这些案,但对细节一概不知。而今终于知道许银锣是如何破获案件的。 比如税银案里,当时还是长乐县快手的许宁宴,身陷囫囵心有静气,对府尹说:汝可想破案? 于是卷宗就送来了,他只扫了一眼,便勘破了打更人和府衙焦头烂额的税银案。 又比如错综复杂,注定载入史册的桑泊案,刑部和府衙的捕快束手无策,云里雾里。许银锣,哦不,当时还是许铜锣,手握御赐金牌,对着刑部和府衙的酒囊饭袋说: 刑部办不了的案,我许七安来办,刑部不敢做的事,我许七安来做。 刑部的废柴们羞愧的底下了头颅。 许银锣真厉害啊禁军们愈发的佩服他,崇拜他。 “其实这些都不算什么,我这辈子最得意的事迹,是云州案。” 许七安手里拎着酒壶,扫过一张张精瘦的脸,傲然道:“当日云州叛军攻陷布政使司,巡抚和众同僚命悬一线。 “这时,我一人一刀挡在八千叛军面前,他们一个人都进不来,我砍了整整一个时辰,砍坏了几十刀,浑身插满箭矢,他们一个都进不来。” “八千?”百夫长陈骁一愣,挠头道:“我怎么听说是一万叛军?” “不不不,我听禁军里的兄弟说,是整整两万叛军。” 这,这也太难吹了吧,我都不好意思了。许七安咳嗽一声,引来大家注意,道: “没有没有,那些都是谣传,以我这里的数目为准,只有八千叛军。” 八千是许七安认为比较合理的数目,过万就太浮夸了。有时候他自己也会茫然,我当初到底杀了多少叛军。 禁军们恍然大悟,并坚信这就是真实数据,毕竟是许银锣自己说的。 闲聊之中,出来放风的时间到了,许七安拍拍手,道: “明日抵达江州,再往北就是剑州边境,咱们在江州驿站休息一日,补充物资。明天我给大家放半天假。” 许大人真好大头兵们开心的回舱底去了。 这几天不用闷在舱底,又勤刷马桶,环境得到巨大改善,他们气色都好了很多。 前一刻还热闹的甲板,后一刻便先得有些冷清,如霜雪般的月华照在船上,照在人的脸上,照在河面上,粼粼月光闪烁。 拎着酒壶的许七安,听见有人在身边骂他。 他臭不要脸的笑道:“你就是嫉妒我的优秀,你怎么知道我是骗子,你又不在云州。” 老阿姨牙尖嘴利,哼哼道:“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云州案?” 许七安给她噎了一下,没好气道:“还有事没事,没事就滚蛋。” 老阿姨气道:“就不滚,又不是你家船。” 她身子娇贵,受不得船只的摇晃,这几天睡不好吃不香,眼袋都出来了,甚是憔悴,便养成了睡前来甲板吹吹风的习惯。 恰好看见他和一群大头兵在甲板上聊天打屁,只能躲一旁偷听,等大头兵走了,她才敢出来。 许七安不搭理她,她也不搭理许七安,一人低头俯视闪烁碎光的河面,一人抬头仰望天边的明月。 老阿姨不说话的时候,有一股沉静的美,宛如月色下的海棠花,独自盛放。 月光照在她平平无奇的脸蛋,眼睛却藏进了睫毛投下的阴影里,既幽深如大海,又仿佛最纯净的黑宝石。 许七安喝了口酒,挪开审视她的目光,仰头感慨道:“本官诗兴大发,赋诗一首,你走运了,以后可以拿着我的诗去人前显圣。” 她嗤笑一声,满脸不屑,耳朵却很诚实的竖起。 虽然很想打击或嘲笑这个总惹她生气的男人,但在诗词方面,他是大奉儒林公认的诗魁,出言不逊只会显得她愚蠢。 等了片刻,仍不见他念诗,静等佳作的老阿姨忍不住回头看来,撞上一双戏谑的眼神。 接着,耳边传来那家伙的半叹息半吟诵的声音:“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她眸子渐渐睁大,嘴里碎碎念叨,惊艳之色溢于言表。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京城里的那些读书人如此追捧你的诗。”她轻叹道。 他们不是吹捧我,我不生产诗,我只是诗词的搬运工许七安笑道: “过奖过奖,诗才这种东西是天生的,我生来就感觉脑子里装满了传世佳作,信手拈来。” 这一次,脾气古怪的老阿姨没有打击和反驳,追问道:“后续呢?” 后续我就不记得了许七安摊手:“我只作出这么一句,下面没了。” 她咬牙切齿的说:“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痛恨你。” 老阿姨趴在护栏上,望着微波荡漾的江面,这个姿势让她的臀儿不可避免的微微翘起,薄薄的春衣下,凸显出滚圆的两片臀瓣。 “很大,很圆,但看不出是蜜桃还是满月”许七安习惯性的于心里点评一句,而后挪开目光。 也不能一直看,显得他是很猥琐似的。 “听说你要去北境查血屠千里案?”她突然问道。 “嗯。”许七安点头,言简意赅。 “暂时不清楚,但我估计是蛮族侵入边境,大肆烧杀掠夺,屠戮千里,而镇北王守城不出。”许七安给出自己的猜测。 她点点头,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不怕得罪镇北王吗。” 许七安无奈道:“如果案子没落到我头上,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管好身边的事。可偏偏就是到我头上了。 “寻思着或许就是天意,既然是天意,那我就要去看看。” 她没说话,眯着眼,享受江面微凉的风。 许七安眼睛一转,笑道:“我去年乘船去云州时,路上遇到一些怪事。” “途中,有一名士卒夜里来到甲板上,与你一般的姿势趴在护栏,盯着水面,然后,然后” 许七安盯着河面,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她也紧张的盯着河面,全神贯注。 “然后河里窜出来一只水鬼!”许七安沉声道。 老阿姨脸色一白,有些害怕,强撑着说:“你就是想吓我。” 突然,水面传来响动,溅起水花。 她尖叫一声,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头瑟瑟发抖。 许七安捧腹大笑,指着老阿姨狼狈的姿态,嘲笑道:“一个酒壶就把你吓成这样。” 老阿姨默默起身,脸色如罩寒霜,一声不吭的走了。 生气了?许七安望着她的背影,喊道:“喂喂喂,再回来聊几句呀,小婶子。” 黎明时,官船缓缓停泊在黄油郡的码头,作为江州为数不多有码头的郡,黄油郡的经济发展的还算不错。 此地盛产一种黄橙橙,晶莹剔透的玉,色泽宛如黄油,取名黄油玉。 官船会在码头停泊一天,许七安派人下船筹备物资,同时把禁军分成两拨,一拨留守官船,另一拨进城。半天后,换另外一拨。 “趁着有时间,午膳后去城里找找勾栏,带着打更人同僚玩玩,至于杨砚就让他留守船上吧” 晨光里,许七安心里想着,忽然听见甲板角落传来呕吐声。 扭头看去,看见不知是蜜桃还是满月的滚圆,老阿姨趴在船舷边,不停的呕吐。 “小婶子,怀孕了?”许七安调侃道,边掏出帕子,边递过去。 她没理,掏出秀帕擦了擦嘴,脸色憔悴,双眼布满血丝,看起来似乎一宿没睡。 “我昨天就看你气色不好,怎么回事?”许七安问道。 小婶子瞪了他一眼,摇着臀儿回舱去。 她昨晚害怕的一宿没睡,总觉得翻飞的床幔外,有可怕的眼睛盯着,或者是床底会不会伸出来一只手,又或者纸糊的窗外会不会悬挂着一颗脑袋 卷着被褥,蒙着头,睡都不敢睡,还得时不时探出脑袋观察一下房间。 一宿没睡,再加上船身颠簸,连日来积压的疲惫顿时爆发,头疼、呕吐,难受的紧。 不理我就算了,我还怕你耽误我勾栏听曲了许七安嘀咕着,呼朋唤友的下船去了。 自古以来,背靠港口的城市,经济普遍繁华,黄油郡的郡城规模不算大,但街道宽敞笔直,行人如织,甚是热闹。 许七安站在码头,放眼望去,挑夫和苦力来来往往,挥洒汗水。 目光一扫,他锁定一个手里拿着账本,坐在凉棚里喝茶的工头,信步走过去,单手按刀,俯视着那位工头。 那工头定定的看着许七安,以及他身后打更人们胸口绣着的银锣、铜锣标志,纵使不认识打更人的差服,但打更人的威名,便是市井百姓也是如雷贯耳。 这,这是传说中的打更人?工头一边疑惑,一边起身,点头哈腰:“几位大人,有何吩咐?” 说话的过程中,从兜里掏出一把碎银,双手奉上。 许七安没看,直截了当的说道:“你是工头?” 许七安缓缓点头,看向忙碌的挑夫们,问道:“最近有没有北方来的难民。” 工头想了想,摇着头:“没有,不过小人也听说了,北境正在打仗,蛮族到处烧杀劫掠,幸好有镇北王守着啊,不然楚州可能早就丢了。” “你很崇敬镇北王?”许七安没有情绪起伏的语气。 “那当然,镇北王是大奉的军神,也是大奉第一高手,正因为有他在,北边才能安稳。”工头露出敬仰的神色。 镇北王什么时候成军神了,大奉军神明明是魏公许七安带着银锣和铜锣们离开。 凉棚里,工头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纳闷道:“给银子都不要?是不是脑子有病。” 在城里转了一个时辰,许七安在酒楼坐过,在勾栏坐过,甚至主动与乞丐搭讪。随行的打更人们察觉到许七安这次出行是另有目的。 “许大人,您在打探什么?”一位银锣问道。 许七安站在街边,单手按刀,皱眉道:“有件事很奇怪,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 一位经验丰富的银锣,想了想,回答道: “没有难民?这并没有什么奇怪,我们才初到江州,距离楚州还有至少十日的路程。这还是走的水路,走陆路的话,少说半个月。难民未必能从楚州逃难到此。” 许七安摇摇头,看他一眼,哼道:“你忘记我们来查的是什么案子?” 四位银锣悚然一惊,立刻领悟了许七安的意思。 血屠三千里类似的行为,通常发生在旷日持久,且投入相当数量兵力的大型战场。 而如果发生这种规模的战争,必定造成灾民遍野,即使江州距离楚州遥远,未必没有难民中的幸运儿成功逃亡过来。 这案子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复杂啊许七安心里一沉,情绪难免陷入沉重。但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同僚们,见他们忧心忡忡的模样,当即“呵”一声,用一种无比龙傲天的语气,缓缓道: “有点意思,这才是我想要办的案子,太简单了反而无趣。” 许大人经历丰富,虽然入职时间短,可经历的大风大浪确实旁人一辈子都无法经历的打更人们回想起许银锣经历过的那一桩桩一件件的大案,顿时心里不慌,安定了许多。 午膳前,许七安提着食盒,以及几块未经雕刻的黄油玉,返回官船。 他先把黄油玉放在房间,而后提着食盒,登上三楼,来到角落的一个房间前,敲了敲门。 房内传来老阿姨略显暴躁,但有气无力的声音。 听到他的声音,里面没动静了,也没开门,似乎打算冷处理。 “傅文佩,你开门啊,我知道你在家,你有本事勾男人,你有本事开门啊。” 门打开了,穿着青色婢女衣裙的老阿姨,柳眉倒竖,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这个登徒子,在她房门前说什么勾引男人,太过分了。虽然她现在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婢女,可婢女也是有名节的呀。 又没人听到许七安嘿嘿道:“你又不是傅文佩,你生什么气。” 见老阿姨翻了个白眼,想重新关门,许七安忙说:“给你带了午膳。” 老阿姨嗤笑道:“你有那么好心?” “今早看你气色,我就知道你昨儿没睡好,晕船了吧。午膳肯定没有吃,所以给你买了些饭菜。” 许七安自顾自的进屋,扫了一眼,房子干净整洁,看起来是天天打扫的。 把食盒放在桌上,打开盖子,菜肴逐一摆开。 老阿姨瞅了几眼,发现都是自己没见过的菜,忍不住问道:“这盘是什么菜?” “琉璃肺,还挺好吃的,是黄油郡最好的酒楼的招牌菜之一,其他招牌菜我也给你买了。”许七安道。 她身体不适,没胃口,再说了,这些年在王府娇生惯养,什么好吃的没吃过?平民百姓可望不可即的山珍海味,于她而言,只是等闲。 “但你这碗肯定喜欢吃。”许七安把一碗汤摆在桌上。 老阿姨一看,黑乎乎的,卖相极差,顿时嫌弃的直皱眉,道:“无事献殷勤你有什么目的,直说。” 就等你这句话许七安坐在桌边,咳嗽一声,道:“你们王妃也来了?” 听见“王妃”两个字,她眉梢微微跳了跳,镇定的点头,“嗯。” “为什么王妃会在队伍里?而我这个主办官,却事先不知道。”许七安笑眯眯的问。 “你以为我会知道吗。”老阿姨没好气道,似乎不愿多谈,催促道:“没事赶紧滚,我要睡觉了。” 等讨厌的臭男人离开,她重新关上门,本打算把食物收回食盒,突然嗅到了一股酸辣味,这股味道仿佛是无形的手,抓住了她的胃。 味道正是那碗卖相极差的汤散发出来。 似乎味道还可以她坐在桌边,用瓷勺舀了一勺,轻啜一口。 酸中带辣的味道,瞬间打开味蕾,勾动她的食欲,“咕噜”,喉咙不自觉的吞咽,一连喝了好几口。 等她喝完汤,终于感觉到了饥饿,再看桌上的饭菜,便显得诱人起来。 敲门声响了一下,继而传来褚相龙的声音:“是我。” “门没锁,自己进来。”老阿姨以冷漠且平静的声音回复。 褚相龙推门而入,看见王妃坐在桌边,津津有味的用膳。 褚副将皱了皱眉,传音道:“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只管点头和摇头。” 他知道这些食物是许七安刚才送过来的。 褚相龙眸光锐利了几分,“没有关系,他给你带午膳?” 褚相龙盯着她看了片刻,勉强接受这个回答,感慨王妃魅力实在太大,让男人忍不住去接近,去了解。 “请王妃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要与闲杂人等交往过密。”他传音告诫了一句,退出房间。 船上不但有金锣杨砚,还有其他武者,武者耳目聪敏,隔墙有耳这句话最为贴切。 “什么都不知道,也是一种信息啊。我猜的没错,镇北王妃前往北境,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隐秘出行,事先连我这个主办官都不知道。而且,携带的侍卫人数不正常,太少了。这可以理解为低调,嗯,随使团出行,既低调,又有充足的护卫力量。 许七安返回房间,坐在桌边,皱眉思考。 “为什么王妃前往北边,要搞的这么神秘,是因为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过于招摇?这显然不是,在大奉,谁敢打镇北王正妻的主意?就算是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的我,也没动过这方面的心思。 “根据行为分析意图,那就是元景帝不希望王妃离京的消息广为人知。但这并不科学,区区一个王妃,去见夫君,有什么好隐瞒? “除非这个王妃不简单,涉及到某些机密?如此一来,秘密随使团出行的原因无外乎两个:一,涉及到某种机密谋划,所以要保密。二,可能伴随着危险,因此需要使团的力量还护卫?” 想到这里,许七安瞳孔微微收缩,目光随之锐利。 ps:微信盟主群一直在发红包,发的我无心码字,都怪他们,影响我码字,所以这章短了点。 ps:感谢盟主“钮钴禄丶建波”的打赏,建波是老熟人了,《姐姐》的时候就是我的人了。🈂️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似乎在楚州城潜伏许久,就等着这一刻夺去镇国剑。 他穿着青色的袍子,乌黑的长发用一根粗劣的玉簪束起。 虽然有着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可他握着镇国剑,独自面对在场六位绝顶高手时,那冷静从容的姿态,那狂放不羁的眼神,让所有注视着他的人,自然而然的认可了他的实力。 这是一位可以与六位绝顶高手争锋的人物。 该死,镇北王不但要炼制血丹,竟然还安排了这么多后手,召集如此数量的顶尖强者埋伏我和烛九青颜部首领脸色大变,噔噔噔往后退开,然后探出手掌。 掌心“呼”的腾起气旋,远处的城墙上,一把把或破损的,或完好的兵刃,宛如游动的鱼群,朝着吉利知古汇聚。 嗤嗤兵刃组成的钢铁鱼群,在触及到气旋的刹那,熔化成亮红色的铁水。 铁水不断凝聚,排除杂质,重新凝聚成一把常人无法使用,门板那么大的巨剑。 “大奉皇室还有一位高品武夫?是山海关战役之后晋升的高品?不可能,大奉皇室没有这样的人物。可你不是皇室中人的话,你怎么可能使用镇国剑?” 巨蟒烛九游动蛇躯,撞倒一座座民舍,在城墙边缘支起身躯,忌惮的观察着青衣男子。 烛九问出了众人的心声,他们把目光投向穿青衣的年轻人。 浑身充盈血气,头顶浮着虚幻战魂的巫师,当场卜了一卦,而后,他发现镇北王、吉利知古、烛九,还有地宗道首都在看着自己。 高品巫师张了张嘴,缓缓道:“占卜不出,他身上有屏蔽天机的法器。” 众强者审视着青衣男子,充满忌惮,并对他的身份愈发好奇。 他身上有地书碎片的气息,他是地书碎片的主人黑色莲花中央,那道黏稠脓液的黑色人形,突然感应到了熟悉的气息,石油般的液体推着他离开莲花,站在高空,充满恶意的眼神盯着许七安,咆哮道: 在场众高手一愣,有些愕然地宗道首的态度,听他所言,似乎不认识此人,却又是认识的。 高品巫师皱眉道:“你认识他?此人是何根脚。” 漆黑人形不理,带着堕落和恶意的目光锁定许七安,居高临下,咆哮道:“金莲在哪里,金莲在哪里。” 他不就是金莲么,入魔后的金莲高品巫师皱了皱眉。 此人不但拿起镇国剑,似乎还和地宗有莫大的干系,看地宗道首的态度,似乎是敌非友吉利知古和烛九不了解地宗的隐秘,只觉得这个不速之客的身份愈发神秘了。 白裙女子专注的凝视着他,也对这件事产生了兴趣。她并不知道许七安和地宗道首有什么牵扯。 这时,许七安缓缓道:“金莲曾恳求我,助他清理门户,斩入魔道首。我并未拒绝,只说来日闲暇之时,自会帮他。金莲欣然应诺。” 漆黑人形猛的暴退数十里,恶狠狠的盯着他,像是择人而噬的猛兽,却又忌惮猎人的强大。 黑莲是地宗道首,二品巅峰强者,此人竟如此轻描淡写的把“清理门户”四个字付之于口烛九和吉利知古心里一沉,强大如他们,也不敢有丝毫松懈。 不只是因为对方手握镇国剑,还是因为他本身的神秘和强大,让两位北方强者感到棘手。 真不是说大话?嗯,看黑莲的态度,似乎金莲并没有彻底入魔,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什么,但黑莲口中的那位金莲,既然恳求了这位神秘强者,那说明他真有这样的实力想到这里,高品巫师心里泛起了危机感。 每一位擅长卜卦的巫师,在发现事情发展超出卦象所示后,都会丧失安全感。 激烈的战斗停止了,这边的动静引来了城内存活的江湖人士,以及守城士兵的关注。 楚州城作为一洲主城,一个月来,涌入其中的江湖人士数不胜数。尽管刚才的战斗中死了很大一部分,但依旧有小部分人存活着。 楚州城面积广阔,他们看不见战斗现场,但可怕的冲击波忽然停止,归于平静,引来了不少存活者的猜测。 “打,打完了?谁赢了,是蛮族还是镇北王?” “肯定是镇北王,绝对是镇北王,如果镇北王输了,我们统统活不了。” “你不要命了吗,对了,楚州城这些百姓究竟是怎么回事。” 蛮族骑兵和妖族军队缠住了大奉军队,但战况不算激烈,因为城墙已破,各自的首领、亲王在城中展开激烈争斗。 他们已经没必要生死相向,更多的是相互牵制。 即使是百战老卒,或凶狂的蛮子,也是爱惜生命的,不做无畏的牺牲。 因此各方将士能抽空旁观城内动静。 阙永修站在城墙上,有些不安的看着突兀出现的青衣人,分不清是对方那身与魏渊风格极为相似的穿着,让他本能的忌惮。 还是因为一位高品强者的插足,会带来许多不稳定因素。 “楚州城一定要化作废墟,城中幸存的人也必须死,包括使团。如此一来,我才能掩盖屠城的真相。只要没有证据,有镇北王护着我,加上我堂堂一等公爵的爵位,开国将领的子嗣,以及这些年镇守北境的功劳,即使是魏渊和王贞文,也不能拿我怎样。 “希望一切都按照既定的计划走,此人到底是谁,为何能拿起镇国剑,皇室还有这样的高人?不知道他的态度如何,嗯,淮王是大奉亲王,他晋升二品比什么都重要。此人既然能拿的起镇国剑,说明是大奉阵营。 “想必也会欣喜镇北王的突破,给予支持。” 阙永修念头闪烁,不断分析利弊。 另一边,杨砚跃上屋脊,眺望极远处的战场。 以他的目力,相隔极远,也能清晰看见场中变化,看见那个不知名的青衣男子,握住了镇国剑。 杨砚看着那道身影,眼神出现明显的恍惚。 “杨金锣,发生何事?为何战斗停止,你看到了什么。” 屋脊下,大理寺丞扯着嗓子喊道。 使团里的护卫、士卒警惕四方,防止有妖族、蛮子,甚至镇北王的士兵杀来。 杨砚收回目光,淡淡道:“有一位神秘高手出现了,他握住了镇国剑。” 镇国剑何时出现在楚州的?它不是一直在永镇山河庙里镇压气运么。 当年元景帝亲自把镇国剑交给镇北王,除了他当时已是战力无双的强者,还有一个原因,非皇室之人,无法取得镇国剑的认同。 镇国剑是大奉开国皇帝的佩剑,随他征战四方,一点点凝聚起大奉气运。 “那,那人是谁?”大理寺丞颤声道。 杨砚摇摇头,低声道:“他,让我想起了当年的魏公,山海关战役时的魏公。” 说完,他陷入沉默,没有多做解释。 “那位神秘高手,是敌是友?”刘御史问道。 “不知道。”杨砚摇头,而后补充道: “但既然拿得起镇国剑,或许,或许是镇北王的后手之一。” 刘御史咬牙切齿道:“所以,屠城是早就谋划好的,就是为了推淮王一把,让他晋升二品。为此,可以出动镇国剑,可以牺牲三十八万百姓。 “三十八万人啊,他们上有老下有小,是妻子是丈夫是子女是老人,就这么死了,全被死了啊 “怎可如此,怎可如此,本官不甘啊。” 亲眼所见城中百姓被血祭的一幕,远比看到公文冲击力要强无数倍。 镇北王眯了眯眼,眼睛一转,笑道: “你来的正好,打破了我们僵持的局面,北方妖蛮两族,屡屡侵扰我大奉边关,烧杀劫掠,眼下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杀了他们,大奉北境将永远太平。” 他先不管对方是谁,但既能得到镇国剑认可,便不可能是妖蛮两族的人。 拉一拉仇恨,以大奉与妖蛮两族的旧怨说服这位神秘高手,与他联手先杀了吉利知古和烛九。 至于屠城的事,等他想办法取回镇国剑再说。 听到镇北王的话,吉利知古和烛九如临大敌,把大部分心神转移到许七安这边,谨防他持着镇国剑杀来。 青衣男子随后的一句话,让在场的巅峰高手们一愣,露出惊愕神色。 镇北王脸上笑容缓缓收敛,锐利的盯着他:“你说什么。” 许七安不搭理他,缓缓浮空,凝于高出,而后,他的眉心浮现一道漆黑的,宛如火焰的符文。 他的身躯开始膨胀,撑裂衣衫,裸露在外皮肤是非人的漆黑之色,宛如玄铁锻造,充斥着爆炸性的力量。 这一刻的许七安,比地宗道首更邪恶,浑身燃起黑色魔焰,如神似魔。 九州何时出了这样一位巅峰武夫? 城墙上,城里,存活的江湖人士、缠斗中的蛮子、北境士兵、妖族,同一时间感受到了这股邪恶的,强大的力量。 这让他们险些握不住兵刃,心里涌起逃跑的念头。 空中,缭绕黑焰,如神似魔的许七安,声音滚滚如惊雷,仿佛天神宣布的命令。 “镇北王,你为晋升二品,一己之私,杀戮楚州城三十八万百姓,一条条人命在因你而死。” “北境百姓敬你爱你,把你奉若神明,认为是你守护了边关,让百姓免遭蛮族铁蹄。可你是怎么对他们的?” “你勾结巫神教,让他们变成行尸走肉,以巫神教秘法洗练精血,耗时一月,此等暴行,罪大恶极。” “镇北王,你对得起爱戴你的大奉百姓吗,对得起创业艰难的开国大帝吗,对得起过往先祖的英灵,对的起那三十万条冤魂吗。 许七安说这些话的时候,脑海里闪过一个个中箭到底的百姓,闪过他们哭喊着求饶,却被尖刀刺穿心脏。 闪过热血的书生大声喝问,遭残忍杀害后,依旧死死盯着屠夫的目光。 闪过把孩子护在身下,却无法保护他,连同孩子和自己一起被捅穿时,年轻母亲绝望痛苦的眼神。 闪过郑布政使的次子,死亡前疼痛哭泣的脸,闪过郑兴怀嚎啕大哭的模样。 一条条冤魂在嘶吼,在咆哮,在恸哭。 许七安的三观在怨魂的哀嚎中摇摇欲坠,今日不杀镇北王,终究意难平。 数万名北境士卒骚动起来,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说镇北王屠城?他说楚州城的百姓是镇北王勾结巫神教做的?” “这不可能,楚州城的百姓之前还活的好好,是蛮子和妖族攻城时才死的,分明是他们用了阴毒的法术,杀光了城中百姓。” 有人破口大骂,有人茫然不解,有人激动的替镇北王解释,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受限于身份和见识,底层士兵根本不知道镇北王的谋划,更不知道炼制血丹的秘密。即使刚才亲眼目睹城中诡异的现象,但他们根本没这个见识去理解眼前那一幕。 当日屠城的士卒,本就是高品巫师手底下的尸兵。 巫神教能操纵尸体和魂魄,能激发气血,自然也掌控着洗练精血的手段。但前提是,那些人必须已经死亡,活人是无法被巫师控制的。 以控尸之法洗练精血既隐蔽又安全,这才没有被蛮族和妖族发现,纵使术士,也被瞒天过海。 因为巫师本就有干扰天机和气数的能力。 包括那些已经死去的百姓,魂魄被封在体内,直到血丹炼成之时,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底层士卒,如何能理解此中玄奥。 除了这些士卒,存活着的江湖人士,听着一声声喝问,呆若木鸡。 而后涌起强烈的质疑,认为那个凶焰滔天的强者是在诋毁镇北王。 镇北王戍守边关十几年,抵御蛮族,保卫疆土,是大奉武道最强者。他的功绩,天下人看在眼里。 突然蹦出一个神秘高手,指责镇北王屠城,任谁都不会相信。 “满嘴胡言,真希望镇北王能斩了他。” “如果形势不妙,我等身为白丁匹夫,也要为楚州出一份力,楚州人不怕死。” “可是,那人拿着镇国剑啊,我听说,能得镇国剑认可的,只有皇室中人,他说的话,不会是真的吧” “骂的好,骂出老夫心声。亲王又如何,此等暴行,与畜生何异。”刘御史激动的浑身颤抖,唾沫飞溅: “此人必是我大奉皇室隐藏的高手,他来替天行道,来讨伐镇北王了。” “直抒胸臆啊,如若牺牲百姓才能换来一位二品,那我大奉活该王国。镇北王他错了,他大错特错。”大理寺丞愤慨道。 文官们没有想到,竟真有强者站出来痛斥镇北王,将他罪行揭露,并扬言要斩他。 尽管不做好人很多年,可此时此刻,当这个神秘强者痛斥镇北王,他们心里泛起“邪不胜正”的喜悦。 “百姓可以死于战乱,死于蛮族和妖族之手,大不了杀回来便是。今日他屠我大奉一城,明日我大奉灭他一部。本就是敌国死仇,不死不休。” “可百姓不该死在镇北王手里,他们临时都认为镇北王是大奉顶梁柱,是守护他们的英雄。可这个英雄,却向他们挥动屠刀,攫取他们的精血,只为了自己能晋升二品。何其可悲! “镇北王怎么下得了手,他是个狗贼,是个冷血无情的畜生。” 武夫自有血性,陈捕头已经全然不顾对方亲王身份,只觉得镇北王死有余辜。 呵,一个为了私欲,可以献祭一座城池的亲王,他不死,难道要等着将来晋升一品,献祭十座城? 蛮族虽有烧杀掠夺,但杀的人反而没有镇北王多。 山海关战役后,蛮族休养生息十余年,而后屡有侵略边关,也只是小规模的劫掠。没发生过大型战争。 三十八万百姓,说杀就杀,说屠城就屠城。 其他人同样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大理寺丞才悲恸中,发狠的说:希望此战蛮族胜出。 镇北王面不改色,朗声道:“阁下是何人,何故血口喷人,污蔑本王。” 阙永修脸色一变,骤然握紧了剑柄。此人是敌非友,竟是为了杀淮王而来。 “该死,该死,他该死,哪来的狗东西,为何要坏我大事,坏淮王大事。”阙永修怒发冲冠。 听到镇北王的话,阙永修心里一动,踏在女墙上,喝道:“众将士们,今日一切都是妖蛮两族的阴谋,他们想害我们的镇北王。” 闻言,北境士卒们恍然大悟,义愤填膺。 “妖族和蛮族不但要害镇北王,还想污他名声,可恨,恨不得杀光这群鼠辈。” “镇北王戍守边关,多年未曾返京,是我等心目中的英雄,大家不要被那人蛊惑。” “镇北王不能死,他是大奉军神,大奉需要他,百姓需要他。” 北境士卒激起了血气,大不了一死,也要用尸体为镇北王铺出逃生之路。 这时,高空中,许七安抛出手里的镇国剑,让它“锵”一声刺入地面。 “镇北王,镇国剑有灵,它能辨忠奸,识人心。你若是问心无愧,那就问问它,选不选择你。” 许七安隐隐听见剑鸣,似在委屈控诉,控诉他抛弃自己。 这一瞬间,远处的谩骂声忽然停了。 站在城墙上的士兵居高临下,死死盯着远处的镇北王,盯着镇国剑,不敢眨眼睛。 在城下的士兵看不见,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到城墙上。 这个时候,除了几处稀稀拉拉的战斗还在继续,大部分人都停止了拼杀。蛮子、妖族还有大奉士兵,一边相互警惕,拉开距离,一边分神关注。 镇国剑只认气运,不认人,本王身为大奉亲王,名声还在,气运便还在,怎么可能无法使用镇国剑镇北王嘴角一挑,朝着高祖皇帝的佩剑,探出了手。 眼见这一幕,烛九和吉利知古,以及白裙女子脸色微变,本能的想要阻止,奈何方才一退再退,距离过远。 突然,铜剑绽放淡金色的光辉,竟震开了淮王的气机牵引,不让他碰。 吉利知古和烛九相视一眼,隔空传音: “此人身份不明,但来头大的超乎想象,不要疏忽大意,纵使他针对镇北王,多半也不会放过我们。” “镇北王死活不论,争夺血丹才是我们此行的目的。” 莲花中央,漆黑人形惊疑的盯着许七安,此人福缘深厚不假,但并非大气运之人,怎么会让镇国剑对淮王弃如敝履。 “镇北王,他到底是什么人,你们皇室还隐藏了此等高手?是不是你们大奉皇室的某位先祖?”高品巫师悚然一惊。 许多年不曾有过脊背发寒的感觉。 镇北王脸色铁青,沉声道:“从高祖皇帝到武宗皇帝,哪一位巅峰武夫能长生久视?他不是我皇室中人。” 说话间,他身形一闪,出现在镇国剑前,伸手欲拔。 淡金色的光芒瞬间炸开,气浪如海潮掀起,把镇北王推了出去。一道道剑气激射在三品武夫的体魄上,溅起密集的火星。 镇国剑这把镇压大奉气运的神兵,这把曾经随镇北王参与山海关战役,斩杀敌酋无数的神兵。 竟然,因为镇北王的靠近,而产生这般的过激反应。 此刻城墙上足有上万名士卒,他们远远的看见这一幕,看见镇国剑厌弃镇北王,抗拒他的触碰。 众士卒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坍塌了。 “我看见了什么?我肯定是中幻术了,我看见镇国剑在抗拒镇北王。” 兵刃“哐当”坠落,许多士兵痛苦的抱住脑袋,嘴里喃喃自语。有人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疾言厉色的质问身边的战友,希望对方给出不一样的答案。 镇国剑是大奉神兵,开国大帝传下来的利器,在军伍人士眼里,它的地位无比崇高。 当年山海关战役,皇帝陛下举行祭祖大典,亲自取出镇国剑,赐予镇北王。 这一段历史至今还在军中流传,被津津乐道,成为镇北王众多光环中的一部分。 正是如此,镇国剑拒绝镇北王的一幕,给了士卒们难以承受的冲击。 城墙之下的士卒看不到那么远,头顶响起哗然的瞬间,无数人抬头望去,然后,他们听见的不是欢呼,而是崩溃的吼声。 看到的也不是同袍的笑脸,而是一张张崩溃的脸。 事实很容易猜到,镇国剑做出了选择,而这个选择,对他们来说是巨大的打击。 这意味着,高空中那位神秘强者说的都是真的,镇国剑厌弃了镇北王,因为他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 他屠杀大奉百姓,他与镇国剑离心离德。 “人无道,天罚之。镇北王,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许七安俯冲而下,裹挟着无边无尽的怒火,拖曳着滔天的魔焰。 镇国剑自动飞起,把自己交在许七安手中,他霸道嚣狂,他威风凛凛,他如神似魔其实真实情况是,他只是一个配音演员。 镇国剑爆发出刺目的金光,悍然斩向镇北王。 这位大奉第一武夫脸色阴沉,毫不畏惧镇国剑的锋芒,手里长刀反撩。 仿佛数以百枚的火炮爆炸,可怕的冲击波席卷一切,摧枯拉朽,把周围房屋坍塌的废墟都吹的一干二净。 从城墙俯瞰的士兵,清晰的看见一道圆形气波扩散,呈涟漪状散开。凡触及之物,统统化作齑粉。 镇北王手里的长刀化作齑粉,这是司天监炼制的极品法器,削铁如泥,坚韧无比,纵使三品级的战斗,也能发出锋利的特点,切割敌人。 赤红色的巨蟒抓住机会,额头竖眼转动,迸射出一道乌光,比闪电快,比念头疾,咻一下打在镇北王身上。 镇北王身躯不可避免的出现僵硬,关节生涩,眼睁睁看着铜剑斩落。 远处的巫师突然伸出手,对准许七安,用力一握。 缭绕魔焰的不灭身躯如遭受击,承受了一定的伤害,劈斩的动作也被打断。 镇北王趁机出手,一瞬间打出上百拳,拳影密集,因为速度过快,上百拳只有一个声音:砰! 许七安宛如一颗出膛的炮弹,飞射出去,胸口略显凹陷,瞬息间恢复原样。 九条狐尾宛如遮天蔽日的屏障,在许七安身后的高空展开,为他挡住颓势。 刚于高空中顿住身形,下方风声呼啸,一股宛如石油喷泉的黑色粘液冲起,带着腐蚀一切,污染一切的架势,泼向许七安。 轰轰轰青色巨人狂奔起来,骤然跃起,以苍鹰搏兔的姿势扑向黑色莲花。 手中巨剑化作刺目的骄阳,奋力劈下。 黑色莲花在沛莫能御的剑罡中崩溃,化作袅袅黑烟,于远外重聚。 楚州城的地面,在这一剑之下,崩裂开延绵数里,深不见底的裂缝。 黑色魔躯背后,长出十二条不够真实的漆黑双臂,肌肉虬结,每一条手臂都握紧拳头。 十二只拳头同时落下,拳势快如残影。 每一拳都会在大地上制造出数丈方圆的拳印。 镇北王快如闪电,时而冲锋,时而折转,凭借武者的本能直觉,避开一个个拳头。 双方在城中展开激烈混乱,因为人数失衡,不再是一对一的交手,彼此之间更注重配合。 各大体系的法术纵横交错,你来我往,打的整座楚州城几乎找不到完好之处。 房舍化作废墟,废墟化作深坑,河流改道,池塘被填平。 自山海关战役后,九州承平二十载,还是第一次发生这个级别的混战。 人类城池对于这些几乎站在巅峰的高手来说,一场战斗下来,就夷为平地。 这时,吉利知古趁着“己方”三人拖住对手,一个腾跃来到血丹前,从废墟中捡起了这颗蕴含巨量生命精华丹药。 “我大奉百姓生命精华凝聚的血丹,你一个蛮子,也配?” 许七安最先杀来,一剑斩在青色巨人手臂,斩出白骨,却未能一斩而断。 三品武夫的体魄过于强大,镇国剑虽能真实有效的杀伤他们,也无法做到摧古拉朽。 可惜儒家圣人的刻刀远在京城,又被书院封印,否则我能打十个许七安心里惋惜。 血丹冲天飞起,九条狐尾卷了过来。巨蟒则直接扑起赤红身躯,遮天蔽日,似是要把血丹一口吞下。 镇北王、地宗道首分身、巫师相继出手,争夺血丹。 多方角逐之下,血丹当场崩裂,被均分成七个小碎块。 没有丝毫犹豫,烛九和吉利知古吞噬了血丹,两人身上的伤势尽数修复,气息节节攀升,体魄和气机竟更上一层。 事已至此,巫师只有吞噬气血,来维持自身状态,应对后续战斗。 镇北王脸色阴沉,额头青筋一根根凸起,怒火欲喷。 这本来是他的机缘,他辛苦谋划的一切,结果却被众人分去一杯羹。 这下子,不仅丢了王妃,连血丹都没了。 镇北王把血丹丢入嘴中,嚼碎吞下,咬的咀嚼肌凸起,仿佛吃的不是血丹,而是许七安。 “大,大师这些,这些都是我大奉子民的精血。”许七安内心沟通神殊,对吞服血丹产生本能的抗拒。 “我有一招秘术,可以燃烧不灭之趣,让力量短暂达到巅峰,但需要庞大精血作为燃料。帮你提早结束这场战斗。” 许七安心里一动:“是你生前的巅峰?” 神殊沉默片刻:“不是,但对付他们足够了还有,我并没有死。” 许七安盯着手里的血丹,脑海里闪过一句话:屠龙的少年终将成魔。 神殊见他默然,不再犹豫,吞下了血丹碎块。 “好强大的力量,不愧是祭炼三十八万人而成的血丹,啧啧,镇北王,不如你把炼制血丹的秘术告诉我。我们一起屠城,一起晋升二品如何?” 吉利知古舒展身姿,感受着庞大能量在体内化开,心情愉悦到达巅峰。 烛九口吐人言,揶揄道:“我俩不会炼制这种血丹,胡乱吞噬生灵,顶多滋补,没有这样效果。而你镇北王一个人,偷偷摸摸屠一城可以,再多,就要被监正给宰了。不如咱们三人联手,炼制第二枚,第三枚血丹,如何。” 它边说着,边扭动蛇躯,似乎体痒难耐,要蜕皮了。 高品巫师冷笑道:“鹿死谁手还不知道。” 白裙女子看了眼许七安,咯咯笑道:“本国主再陪你们玩玩。” 地宗道首不屑多言,血丹与他用处不大,他没有吞服,藏了起来。索性只是一具分身,他已提前获取了自己想要的: 怎么都是赚了,不介意再陪他们打一场。 吞食血丹后,各方气息暴涨,都是自信满满。 自身超越了巅峰,连带着对镇国剑的畏惧也减轻了许多。 镇北王撕裂甲胄,露出古铜色的体魄,淡淡道: “本王亦突破到此生为止的巅峰,既然血丹平分,你们的目的也达到了。烛九,吉利知古,不如联手,先把这个家伙干掉。” 吉利知古和烛九,立刻看向许七安,三只眼睛里流淌着深深的忌惮。 镇北王这是祸水东引,把压力分担给他们。 此人来历神秘,能驱使镇国剑,刚才的战斗中,对他们同样抱着敌意,如果镇北王死在镇国剑下,可以想象,此人的下一个目标必然是他们。 而镇国剑的存在,又对他们具备实质性的杀伤力,威胁巨大。 反观镇北王,他已经被镇国剑厌弃,实力又不比他们强,威胁不大。 烛九和吉利知古对视一眼,狞笑道:“好。” 镇北王嘴角一挑,笑容森然:“结盟达成。” 等杀了此人,夺回镇国剑,我再与镇北王联手斩杀烛九,不除掉这个隐患,镇北王极可能会死,烛九杀不成内心一番权衡,高品巫师做出妥协。 刹那间,镇北王、巫师、黑莲、烛九以及吉利知古,都将目光投向许七安。 场上的变化,让城墙上围观的士卒、密探,以及军中高手猝不及防。 士卒们目光复杂的看向孑然而立,手持镇国剑的神秘人。 白裙女子没有插手,拔高身形,一副袖手旁观的姿态。 她盈盈眼波凝视着许七安,似欣喜,又似悲伤。 神殊,展现出你真实战力的冰山一角吧。 ps:上一章本来是六千字,后来我精修了一下,填充了细节,字数达7500字,但收费依旧是六千字的标准。 待会开个单章感谢一下白银盟。留在章尾感觉没诚意。🕔见到这一幕,恒远顿时没了辩白的底气,干巴巴的说:“少年风流,未必不是好事。”观星楼顶层,监正不知何时离开了八卦台,目光锐利的盯着许七安手里的刻刀。 你也选择了他吗这一刻,这位坐镇京城五百年,大奉子民心目中的“神”,于心底喃喃自语。 元景帝仰天长啸,双手负后,站在大奉第一高楼里,听着子民们的欢欣鼓舞,这是大奉的胜利,也是他的胜利。 “好一个不跪啊,”元景帝感慨道:“多少年了,京城多少年没出现一位这般优秀的少年俊杰。” 裱裱爆发出刺耳的尖叫,激动的跺脚,“赢了,怀庆,狗奴才赢了,他是我的人,是我的人。” 怀庆望着昏迷不醒的许七安,盈盈眼波中,似有痴迷。 她是极出彩的女子,高贵矜傲,纵使是状元,在怀庆看来也就尚可。京城俊杰无数,真正能让怀庆公主钦佩的,只有魏渊一人。 院长赵守是值得敬重的晚辈,却不足以让她钦佩。 此时此刻,怀庆回忆起许七安的种种事迹,税银案初出茅庐,暗中设计陷害户部侍郎公子周立,彻底消弭隐患。 随后加入打更人,刀斩银锣,入狱,临危受命,调查桑泊案几乎独立完成了云州案的调查,随后在四百叛军中战死,回京奉命调查福妃案。 期间,隔三差五的就有一首传世佳作问题,让大奉儒林备受鼓舞。 再到现在,代替司天监与佛门斗法,两次出刀,硬生生把京城百姓的信心给打了回来。 一次论道,度化了菩提树下老僧执念,让堂堂二品罗汉顿悟,明悟大乘佛法。 随后,清光天外而来,他一击轰塌法相,击毁罗汉法宝。 怀庆公主从来没见过这么出彩的男人,从来没有。 女眷们欢呼着,文武官员们大笑着在爆炸般的欢呼声里,许平志瘫坐在椅子上,像是被抽空了力量。 差那么一点点,他一手带大的把儿,就被佛门抢走了。 在京城百姓沸腾的欢呼,以及热血沸腾的呐喊中,正主许七安反而无人问津,许二郎默默走过去,背起大哥。 终究是我一个人抗下了所有许二郎心想。 他背着许七安往一众打更人方向走,目光瞥见许七安手里紧紧握着的刻刀。 这是什么东西,似乎是一把刻刀? 看外形,似乎是古时候的读书人使用的“笔”,那会儿还没有纸张,文字载于竹简,读书人手握刻刀,在竹简上写下经天纬地的才华。 哪来的刻刀等下没人注意,偷偷从大哥这里顺手!许二郎有些眼馋,这种古物对读书人诱惑很大。 度厄罗汉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并非心疼法器金钵损毁,他这是懊悔如此一位天生慧根的佛子,没能皈依佛门。 净尘和尚望着许二郎的背影,望着他肩膀上的许七安,沉声道:“许施主乃上天赐予佛门的天才,大乘佛法的开创者,师叔祖一定要把他带回西域。” 度厄罗汉沉吟许久,长叹一声:“罢了,缘分未到。” 净尘和尚不甘心,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回头望了眼观星楼,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佛门与司天监的斗法结束了,但这场精彩绝伦的盛会,余韵还在继续。 某座酒楼里,一位穿着破旧蓝衫的中年人,拎着空荡荡的酒壶,跨过门槛,进入一楼大厅,径直去了柜台。 “掌柜,听说只要与你说一说斗法的事,你就免费给一壶酒?” 蓄着山羊须的掌柜微笑点头,“你也可以边喝边说,小店再赠送一碟花生米。” 中年人犹豫了一下,他本来想带着酒回家喝,但掌柜的给的实在太多,道:“好,那就在这里喝,快,拿花生米。” 掌柜招招手,唤来小二,给破旧蓝衫的中年人奉上一壶酒,一碟花生米。 蓝衫中年人喝了口酒,又捡了两粒花生米丢嘴里,缓缓道: “那佛门罗汉把金钵往地上一扔,顿时风云变色,雷霆交织,天空幻化出一片佛境。这佛境里面啊,共有四关,第一关叫八苦阵,此阵了不得,据说是佛门高僧磨砺佛心所用 “这第二关,叫金刚阵,掌柜,你可知坐镇的金刚是何许人也?” “不就是南城那个小和尚嘛。”店小二嗤笑一声。 “就是,不就一个小和尚么。”边上一桌的酒客附和。 “你们都知道啊”蓝衫中年人一愣。 “还不是给我们许银锣一刀斩了,什么金刚不败,都是纸老虎,呸。”说话的酒客,神色间充满了京城人士的骄傲。 搁在一天前,提及净思小和尚,他们是咬牙切齿,“大奉高手如云,难道连一个小和尚都解决不了?” 但现在,提及那尊金刚小和尚,哪怕是市井百姓,也骄傲的挺直胸膛,不屑的嗤笑一声:不过如此。 这都是许七安在斗法过程中,一点点争回来的颜面,一点点重塑的信心。 蓝衫中年人愕然的看向掌柜:“你早就知道了,那还定这个规矩?” “不同的人,看到的不同,查漏补缺嘛。”掌柜的笑眯眯道:“今日我守着酒楼,没能去看斗法,人生一大遗憾啊。 “只能事后反复品味,再喝点小酒,便从遗憾成为一桩快事。” 蓝衫中年人点点头,继续道:“那位许银锣出来后,一步一句诗” “等等。”掌柜的忽然喊停,道:“海到尽头天作岸,武道绝顶我为峰?你确认有这句诗吗,前头好些人与我说过这一段,但都没有说。” 蓝衫中年人用力点头:“有的,有这一句,我读了十几年前的书,几句诗会记不住?” “嘶这就奇怪了。”掌柜的皱眉。 这时,一位江湖人士“咳嗽”一声,低声道:“掌柜的,与你说这些的,都是些江湖侠客吧。” “嗨!”江湖人士摆摆手:“你们普通人倒是无所谓,说便说了,但作为习武之人,谁敢在大庭观众之下说这种话?不是找死,就是找揍。” 掌柜的恍然大悟,武夫好勇斗狠,最见不得有人嚣张,常常因为对方说了几句不妥帖的话,便拔刀相向。这种事儿即使在规矩森严的京城也时有发生。 “又收集到一句好诗,这可是许诗魁的诗啊。快,快给我准备纸笔。”掌柜的激动起来,吩咐小二。 翰林院归属内阁,负责修书撰史,起草诏书,为皇室成员侍读,担任科举考官等。 朝中最清贵的三个职位,都察院的御史、六科给事中、翰林院。 若论地位,翰林院排在首位,因为翰林院还有一个称呼:储相培育基地。 大奉历任首辅,都是从翰林院出来了,换而言之,只有翰林院里的清贵,才能入内阁,成为大学,甚至官拜首辅。 唯一的例外,就是勋贵或亲王可以直接越过翰林院,入内阁执掌相权。 不过,文官是做不到这样的,文官想入内阁,必须进翰林院。而翰林院,只有一甲和二甲进士能进。 此时此刻,元景帝寝宫里当值的宦官,正站在翰林院的大厅里呵斥清贵们。 “这场斗法的胜利,难道不是陛下用人唯贤?难道不是朝廷培养许银锣有功?瞧瞧你们写的是什么,一个个的都是一甲出身,让你们撰史都不会。” 宦官把书往地上一掷:“重写。” 在场清贵们脸色一变,这是他们回翰林院后,连饭都没吃,凭着一股意气,挥墨撰写。 今日这场斗法,必将载入史册,流传后世,这是毋庸置疑的。但该怎么写,里头就很有讲究了。 凡是这样扬国威的大事,史书上必定是正面记载,象征着荣誉和光辉。 当权者,也就是元景帝,想蹭一蹭。 当然,别的皇帝遇到这样的机会,也会做出和元景帝一样的选择。 一位年轻的编修沉声道:“人是监正选的,斗法是许银锣出力,这与陛下何干?我们身为翰林院编修,不仅是为朝廷撰写史书,更是为后世子嗣写史。” 宦官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道:“几位能进翰林院,是陛下的恩赐,将来入内阁也是迟早的事,日月照耀,前途无量。 “若是惹陛下不开心,把他们分配到外头,啧啧,这大好的前途,别说日月,连星光都没了。 “陛下的意思是,篇幅不变,详写斗法,以及陛下选贤的过程,至于许银锣的歌功颂德,他毕竟年轻,将来有的是机会。 那位年轻的编修抓起砚台就砸过去,砸在宦官胸口,墨汁染黑了蟒袍,宦官闷声一声,连连后退。 “打的就是你。”那编修指着宦官喝骂:“此次西域使团入京,先有金刚于南城坐擂、北城法师讲经;后有法相降世,质问监正。 “而后司天监与佛门斗法,许诗魁力挽狂澜,挫败佛门锐气,若没他,朝廷这次将丢尽颜面,凭什么不能歌功颂德,凭什么要缩减笔墨。少年豪杰,本官心里钦佩,他若是读书人,我便拜他为师。 “给本官滚出去,翰林院不是你这阉狗能撒野的地方。” “滚出去。”其他清贵抓身边能抓的东西,一股脑儿砸过来,笔墨纸砚书本笔架 穿着华美宫装,裙摆拖曳在地,头戴珍贵首饰的女人来到内院,举止端庄,声音温婉,吩咐道: “你二人且先下去,我有话与国师说。” 女人一下子活泼起来,拎着裙摆,小跑着进了静室,嚷嚷道:“国师,今日斗法时怎么没见你,你看到今日斗法了吗。” 静室里,穿玄色道袍,戴莲花冠,头发整齐的梳着,露出光洁额头和倾城容颜的洛玉衡盘坐在蒲团,望着大咧咧闯进来的女人,淡淡道: 蒙面纱的女子来到案边坐下,道:“今日斗法可精彩了,比戏班子唱戏还有趣,我与你说说” 她叽叽喳喳,把斗法的过程,绘声绘色的讲给洛玉衡听。 “你说,他一刀破了八苦阵?”洛玉衡皱眉。 “是啊,可厉害了,怎么了。”蒙面纱女子问道。 是监正在帮助他,还为他调动了众生之力洛玉衡沉思片刻,说道:“你继续。” 蒙面纱女子再给她讲许七安一刀斩破金刚阵,洛玉衡没有表态,听到与老僧说佛法,并让度厄罗汉顿悟时,女子感慨道: “虽然我还是没听懂大乘佛法有什么了不起,但听着就好厉害的样子。” 大乘佛法他竟有如此悟性?洛玉衡美眸里闪过震惊之色。 “这些都不算什么,最精彩的是第四关当时金身法相出现,逼迫那个登徒子下跪,这时候,最有意思的一幕出现了” 蒙面纱女子眸子亮晶晶的,给自己吨吨吨灌了一口茶。 洛玉衡笑道:“慢慢喝,南栀啊,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 “你以前来我观里,总嚷嚷着无聊,想出去玩。可现在,你已经不说无聊了,非但不说,与我说起的事情里,三言两语都扯到许七安身上。” 蒙面纱女子一愣,她盯着洛玉衡看了片刻,收敛了活泼气质,又成了矜持端庄的贵妇,带着淡淡的疏离,语气平静:“你什么意思。” 洛玉衡笑着摇头:“就是想提醒你,你是有夫君的。你夫君是淮王,三品武者。他镇守边关,不在京城。 “但京城有多他的心腹和耳目,你莫要与那许七安有太多牵扯,否则就是害了他。” 蒙面纱的女子嗤笑一声,语气骄傲:“我怎么可能与一个成日出入教坊司的登徒子有牵扯,你在埋汰我吗?” “那边好,”洛玉衡颔首道:“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无非就是法相无故破碎,或者,监正出手了?” 适才,她有察觉到一股众生之力膨胀而起,继而一切风平浪静。 要么是监正暗中相助,要么是光明正大出手。 毕竟在京城里,元景帝气运不足,修为又弱,能调动众生之力的唯有术士,术士一品,监正! 这小气的女人,动不动就摆脸色洛玉衡笑了笑,端着茶杯,问道:“不是?” “是一道清光从天而降,破了金身法相,破了佛境。”她小声道: “我当时离的近,看的一清二楚,那是一把刻刀。” 耳边仿佛有一道霹雳,洛玉衡手一抖,温热的茶水溅了出来,她秀美的脸庞倏然凝固。 不是监正监正不可能支配儒家的刻刀洛玉衡沉声道:“刻刀,刻刀在哪,后面发生了什么,你仔细说说。” 她的语气里透着急切,以及一丝无法掩饰的激动,蒙面纱的女子从未见过洛玉衡有这般丰富的情感波动,奇怪问道:“你怎么了?” “你快说!”洛玉衡身子前倾,竟喝了出来。 “刻刀是破了法相之后遁走,还是留在了现场?许许七安他有没有触碰刻刀?”洛玉衡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似乎这一点很重要。 “有呀,他一刀捅破了寺庙里的法相。”女人抬起右臂,做了一个往前“捅”的手势。 蒙面纱的女子喊了几声,发现洛玉衡面容呆滞,眼神涣散,像一尊玉美人,美则美矣,却没了灵动。 面纱女子伸手去推,却被一道气墙挡了回来。 一道常人无法捕捉的幽光降临,落在院中,化作身穿玄色道袍,头戴莲花冠的美艳女子。 她杏眼桃腮,五官绝美,秀发乌黑靓丽,宽松的道袍也掩盖不住胸前骄傲的挺拔。 洛玉衡推门而入,看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道躺在床上,面容安详。 她凝神感应了一下,于宽松道袍中探出素手,骤然一抓。 几息后,一道略显虚幻的人影自远处归来,被她摄入掌心,袖袍一挥,打入老道肉身。 金莲道长睁开眼,盘身坐起,无奈道:“我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 说着,金莲道长审视着洛玉衡高挑浮凸的身段,道:“师妹连阳神都出窍了,如此急切,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洛玉衡没有废话,直截了当的问:“今日斗法你看了?” “我问你,许七安究竟是什么人。”洛玉衡跨前一步,妙目灼灼。 “一个普通人。”金莲道长的回答竟有些迟疑。 “一个普通人能使用儒家的刻刀?”洛玉衡冷笑。 许久后,他缓缓道:“当初我遇到他时,看出他是有大福缘的人,便将地书碎片赠予他,借他的福缘躲避紫莲的追踪。 “事后,我对他的身份做了调查,觉得有些奇怪。不管是李妙真、楚元缜还是其他人,我将地书碎片赠予他们时,差不多都已经起势。 “唯独许七安是炼精境,家世更是平平无奇,何来福缘?呵,福缘要么行善积德,要么祖先庇佑。他两个都不占。 “后来发生一件事,让我意识到他的情况不对有一次,这小子在地书碎片中自曝,说他天天捡银子,想知道原因何在。” 听到这里,洛玉衡忍不住了:“这不是福缘吧。” 金莲道长凝视着她,眸光深刻且明亮,一字一句道:“这是气运,泼天的气运。” 尽管有所猜测,但得到金莲道长的确认,洛玉衡瞳孔倏地收缩。 许七安幽幽醒来,浑身各处疼痛,尤其是脖颈,火辣辣的痛感出来。 他转动眼睛,扫了一眼周围的景象,白色的床帐,绣着荷叶的锦被,简单却雅致的陈设外厅的圆桌边坐着一位穿儒衫的老者。 儒衫老者花白的头发凌乱垂下,儒衫松垮,花白的胡子许久没有修剪,整个人透着一股“丧”的气息。 这犬儒是谁?许七安心里闪过疑惑。 “你醒了,”犬儒老者起身,含笑道:“我是云鹿书院的院长赵守。” 云鹿书院的院长辞旧说过,书院的院长是儒家三品立命境!许七安立刻直起身,拱手道: “原来是院长,院长气质不凡,儒雅内敛,真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辈。” 顿了顿,他才说道:“院长为何在我房里?” 院长赵守没有回答,目光落在他右手,许七安这才发现自己始终握着刻刀。 他先是一愣,旋即有了猜测:这把刻刀是云鹿书院的?也对,除了云鹿书院,还有什么体系能裹挟浩然正气。 “这把刻刀是我书院的至宝,你一直握在手里,谁都取不走,我就只好在这里等你醒来,顺便问你一些事。” 赵守说完,又看了一眼古朴刻刀,那眼神仿佛在说:还握着?小后生一点都不懂事。 心领神会的许七安把刻刀丢在桌上,哐当一声。 赵守眉头一跳,连忙作揖,朝着刻刀拜了三拜,这才从袖中取出一只木盒,将刻刀收了进去。 “许大人可知刻刀是何来历。”赵守微笑道。 许七安心里微动,大胆猜测:“亚圣的刻刀?” 赵守摇头:“这是圣人的刻刀。” 圣人的刻刀是那个圣人吗,是超越品级的圣人吗那个,刻刀能让我再摸一会儿吗,我还没拍照发朋友圈许七安张着嘴巴,喉咙像是失声,说不出话来。 “自从亚圣逝去,这把刻刀沉寂了一千多年,后人纵使能使用它,却无法唤醒它。没想到今日破盒而出,为许大人助阵。” 赵守凝神望着许七安,沉声道:“有些话,还得当面提点许大人。” 许七安心里一沉,有所预感,从床上起身,躬身作揖:“请院长指点。” 洛玉衡不停摇头,两条精致修长的眉毛皱紧,反驳道: “我与他接触过许多次,他如果身怀气运,我不可能察觉不到,我人宗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金莲道长反问道:“如果被屏蔽了天机呢?而今你再去看许七安,一样察觉不到他有任何异常。” “你是说监正?”洛玉衡深吸一口气,皱眉的姿态也美不胜收,随着眉心皱起,眸光锐利如刀: “你不是调查过许七安吗,他小小一个银锣,祖上没有经天纬地的人物,他如何承担的起气运加身?” “抱歉,这件事我没有想通。”金莲道长从床榻起身,走到桌边坐下,倒了两杯水,示意洛玉衡入座。 洛玉衡思考许久,突然说道:“如果是术士屏蔽了天机,按理说,你根本看不到他的福缘。监正布局草蛇灰线,他不想让别人知道,别人就永远不知道,这就是一品术士。” “你能想到的事,我自然想到了。”金莲道长喝着茶,语气平静:“前段时间,我发现他的福缘消失了,特意过去看看。 “发现是监正屏蔽了天机,掩盖他的特殊。我当时就知道此事不同寻常,许七安这人背后藏着巨大的隐秘。 “那天我离开许府,走着走着,便走到了观星楼的八卦台,见到了监正。” “他说了什么?”洛玉衡美眸眯起。 “井水不犯河水。”金莲道长沉声道。 身段浮凸有致的洛美人,寂然许久,咬着银牙贝齿,气道:“王朝气运大跌,果然与司天监脱不了干系。” 金莲道长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洛玉衡终于在桌边坐下,端起茶杯,娇艳的红唇抿住杯沿,喝了一口,说道:“前些年,魏渊曾来灵宝观,指着我鼻子呵斥红颜祸水。 “他说陛下修道二十年来,大奉国力日衰,各州的税银、粮仓时常收不上来,百姓困苦,贪官横行。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为了自身的修行,蛊惑陛下修道,害陛下怠政引起。” 难道不是?金莲道长心里腹诽了一句。 “那时起,我突然意识到王朝气运开始流失,钝刀割肉,让人难以察觉。若非魏渊有治国之才,熟悉民政,最先察觉,并给了我当头棒喝,恐怕我还要再等几年才发现端倪。” 听完,金莲道长颔首,提醒道:“别说那么多,这里是监正的地盘,说不准我们谈话内容一直被他听着。” “不至于,”洛玉衡撇撇嘴,颇为自信的说:“他听不到。” 这不是他听不听得到的问题,这是我不想参与这件破事的问题金莲道长充满智慧的岔开话题: “如果,我是说如果,许七安真的有气运加身,你会与他双修吗。” “你知道圣人刻刀为何破盒而出?为何除了亚圣,后世之人,只能使用它,无法唤醒它?”赵守连问两个问题。 我只是个粗鄙的武夫啊院长许七安摇头,表示自己不晓得。 院长倒也没有卖关子,沉声道:“气运不足。这把刻刀是圣人用的,圣人用它,刻出春秋,刻出礼、乐、易等等。 “非凝聚人间大气运者,不能用它。” 院长的这段话里,终于为许七安解开了困扰多时的疑惑,他的古怪运气,其实就是气运。 每天捡银子,这可不就是气运之子么一天捡一钱,慢慢变成一天捡三钱,一天捡五钱还是个会升级的气运。 不,与其说升级,还不如说它在我体内慢慢复苏了许七安心里沉甸甸的。 他会这么想是有原因的,随着他的品级提升,运气变的越来越好。乍一看好像是运气在升级,可这玩意怎么可能还会升级? 唯一的解释是,他体内的气运在慢慢复苏。 可我只是一个京城普通人家的孩子,我许家只是一个普通人家,二叔和生父是粗鄙的武夫出身,大头兵一个。 这个怀疑以前有过,因为在皇宫里有一条舔龙划掉,有一条灵龙,非常讨好他。金莲道长说,灵龙只喜欢紫气加身的人。 许七安当时心说,哎呦,完了完了,我还惦记着怀庆美色的,我不会是皇室哪位亲王在民间的私生子吧。 但许七安“整容”前的脸,与许二叔颇为相似,从遗传学角度分析,两人是有血缘关系的。 他许七安就是许家的崽,是许平志兄长的子嗣。就算是许平志在外的私生子,也还是许家的崽。 院长赵守温和道:“这气运玄而又玄,却又真实存在。九州与气运相关事物,有三者:一,儒家;二,术士;三,人间帝王。 “第三者并不局限于大奉,巫神教和西域佛门亦然。至于南北蛮族,前者部落分散,未曾统一。后者族人数量稀疏,都无法凝聚气运。” 儒家多半与我无关,不然院长不会跟我哔哔这些那么,我气运加身的原因就只有两个:皇室和司天监。 如果我是皇室子嗣,那完蛋了,临安和怀庆就是我姐,或堂姐。但是,灵龙的态度说明我不太可能是皇室子嗣,相比起一个流落民间的私生子,根正苗红的皇子皇女不是更应该舔么。 再说,我也没见裱裱和怀庆天天捡银子啊。 我现在和临安关系稳步增长,与怀庆处的也不错,自身又成了子爵,将来再把子爵提到伯爵,我就有希望娶公主了。 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和皇室有什么血缘牵扯啊。 结合监正以往的态度、表现,许七安怀疑此事多半与司天监有关,不,是与监正有关。 见他似乎想通了什么,院长赵守笑呵呵的说:“还有什么想问的?” 有什么想问的嗯,院长,许七安的枪,永远不会倒您看这句它可行吗?可行的话就给我来一句吧。许七安心说。 表面上,他摇摇头:“没了,多谢院长解惑。” 赵守点头:“宫里的宦官在外头等待多时了,请他进来吧,陛下有话要问你。” 许七安略一沉吟,便知道宦官寻他的目的。 斗法期间,他两次大发神威,斩破“八苦阵”和“金刚阵”,这都是超越他实力极限的爆发。 虽然有些“聪明人”会猜测是监正暗中相助,但例行的询问是不可摆脱的。 而且许七安看了眼赵守,前两刀尚可把锅甩给监正,书院这把刻刀出现,击碎佛境,这就不是监正能控制的。 元景帝是个掌控欲很强的皇帝,他不会对这些细节视而不见如果应对不好,我可能会有麻烦,暴露一些不该暴露的东西,比如刻刀是受了我的召唤。 许七安穿好衣衫,戴好貂帽,与院长赵守前往大厅。 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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